□ 周新华

 

打麻将在我们班兴起较晚，应该是大四时候的事情。最后一年，课不多，班里也没一个谈对象的，大把的时间用不掉，老是打扑克也觉得没劲，应该换换花样，于是麻将就来了。

麻将牌是租的。同一寝室楼的哲学系85级一位同学，比较有生意头脑，花钱买了一副麻将牌用来出租，一次2元，过夜翻倍。打法是台湾麻将打法，厦门一带都流行这个，每次摸四墩牌再补一张，共17张牌，点炮糊牌，还有“春夏秋冬”“梅兰竹菊”这些花牌，可以算“番”。我们寝室楼最南端靠近自来水槽的一间屋子平时没有人住，是属于人类学系学生的公用房间，里面有一台电视机，原先也算学生会的办公室，但那时就被我们“霸占”了，用来打麻将，反正系学生会主席徐大头就是我们班的嘛。

说起这个打麻将，趣事可多了。那时徐大头已经在外面旅行社做兼职了，混得挺好，有时也会带些认识的导游来学校玩。有次来了个小姑娘，长得挺漂亮，个高高的，是典型的厦门美女。那时有个说法，说厦门女孩都是“背后西施”，意为身材很好面容一般，但这个却是例外。难得的是这女孩性格也豪爽，不认生，一来见到我们正打麻将，也不禁手痒，主动要求加入。我们班是个“和尚班”，平时和女生接触少，一见美女加入，自是求之不得。

只见这女孩摸起一张九万，“啪”地拍出，嘴里喊道：“睾丸！”我们闻声面面相觑，吃了一惊！半晌才反应过来，原来闽南话里“九”是念“高”的。一俟明白过来，气氛即刻活跃起来，大家但凡摸到九万，明明有用也要故意打出去，同时嘴里大声喊道：“睾丸！”

有了麻将这个新爱好，我们夜夜笙歌，不久也惹了麻烦：85级天天打麻将的事情被系里知道了。有一天，系里的江炳荣书记亲自到寝室楼来查探了。我们正打得起劲，谁也没注意到江书记已经悄无声息地来了，抓起几张牌放进口袋，一句话也不说，回过身就走了。

我们都傻了眼了。这一招太狠了！少了这几张牌自然就打不成了，更要命的是，这牌是租来的，要是还不回去，这租金是要翻倍的啊！但大家又都怵江书记，谁也不敢去讨。最后还是让班长胡老杆硬着头皮，出面去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，挨了好一顿批，同时承诺绝不再犯，才算把那几张麻将牌又要回来了。

说起这江书记，我们都怕他。他个子高大，比较胖，平时脸色黑黑，眼睛又小，更显威严。我们对他又怕又恨，于是私下都叫他“江胖子”。但是2009年我们毕业20周年回校时，已经退休多年的他站在历史文化学院楼门口迎接我们，竟然还能一一叫出我们的名字（还是不带姓的噢），非常亲切，让我们很感动。晚上在师生聚会宴席上，我刚好坐他身边，说起当年旧事，我特意提到他收我们麻将牌这件事，问他还记不记得？他听了哈哈大笑。不过我熬了半天，最终还是忍住了，没有告诉他我们当年私底下可是叫你“江胖子”的喽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