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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05月14日
养花养草亦养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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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 李林山
不知道从何时起,妻子对花花草草有了一些兴趣。或许有着这样的原因,二十年前妻子和我一拍即合,买了现在居住的顶楼跃层。而我之所以喜欢顶楼,一来是因为在顶楼洗洗晒晒方便舒心,二来顶楼视线通透,可以看看近景,也可以望望远山。
搬进新房子后,妻子便在北面的大露台忙开了,不仅种了花花草草,也种了些时令蔬菜,其中以辣椒为多。我们当地人偏好吃辣,辣椒下饭是大家的最爱,平日里可以配着烧很多菜,到楼顶即摘即烧,颇有农家烧菜的意趣。
后来,慢慢发现顶楼有很多蚂蚁,经咨询有关专家后才得知后期辣椒的根部极易吸引蚂蚁。“一不做,二不休”,索性决定不种蔬菜,专心养起了花花草草,彻底解决了“蚁患”。
起初,养了不过三两盆花草,置于大露台一隅,让它们享受着与蔬菜的同等待遇。自从停止种蔬菜后,妻子便一心养起花草来,每逢看到心仪的花草便买下搬进家门,大露台上的花花草草渐渐多了起来,挤挤挨挨的,占了大半个空间。
那段时间,妻子养花养草热情高涨,看着大露台满眼皆绿,既高兴又担心。直到有一天,快递送来了立体简易木质花草架子时,她才舒展开眉头。那天,我帮忙装配木架子,妻子精心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,整整忙了一个周末,花草摆满了一大一小两个花架。
妻子养花养草,全凭着自我喜好,对花草的品种没有什么特别讲究,都是按照即时的兴致来,套用她自己的话说“养花养草更是养心”。我对花草没有什么兴趣,只是“爱屋及乌”罢了,配合着她搬搬移移,干些稍微重一点的体力活,以免她醉心养护花草时累着了身子。
严冬来了,寒风呼啸,娇嫩的花草怎能经受如此考验。妻子有先见之明,早在深秋就请人把大露台改造成玻璃房。严寒之时,即使玻璃房外结着冰花,花草在里边也青翠欲滴,颇有“躲进小楼成一统”的意味。我每每上楼,总见她蹲在那里,或浇水,或修剪,或只是呆呆地望着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春天到了,妻子又忙起来了,还牵搭上了我,一起将花草搬到南面的小露台和小阳台上。南面阳光充足,花草便长得格外精神。她搬运时小心翼翼,尤其是对一些多肉植物,如同对待婴儿一般,十分珍视,搬动时必亲自为之,不许旁人插手。
盛夏的烈日太“毒”,妻子忙活着给花草遮阳,搭起了遮阳网。她每天晚上还要给不同的花草浇不一样多的水,极为细心,更有耐心,每天如此。我笑她太过操心,她却道:“这些花草也是有生命的,热了会难受,渴了会痛苦,只是说不出来罢了。”
最奇怪的是,妻子对待那些不开花的绿植的态度。一般人养花,多爱其花;她则不然,对那些只长叶子不开花的植物,也一视同仁。一株普通的金钱草,她能对着看上半天,仿佛那叶片上有什么玄机似的。问她看什么,她便指着叶片说:“你看绿绿的、圆圆的叶片,多养眼啊。”
“平章宅里一栏花,临到开时不在家。莫道两京非远别,春明门外即天涯。”唐代刘禹锡《和令狐相公别牡丹》一诗准确地写出了我们一段时间不在家里时,妻子担心花草的心情。这种情况下,她会请岳父帮忙,过两三天来家里看看,帮着为花花草草浇浇水。
若有台风来,妻子便更为紧张了。在她指挥下,我俩提前把花草搬到安全处,加固花架,扎稳绿束,忙得满头大汗。还有一年冬天,气温降至零下8℃,一盆妻子最爱的玉树被冻死了,让她心痛不已,那段时间连眼眶也红红的,好久才恢复过来。
秋冬之交,花草要准备过冬了,妻子就开始了新一轮的搬运和整理。玻璃房里渐渐拥挤起来,晾晒衣物也受到影响。我不免抱怨,她便说:“它们也要过冬的呀。”语气之认真,仿佛在谈论一家老小的温饱问题。
二十多年了,露台上的花草换了一茬又一茬,妻子的不少头发也由黑变灰白了,但她还是一如既往每天上楼照料花草,从未间断过,尽兴享受着它们给予的美好心情。
有时我想,妻子养的又何止是花草,也是光阴。那些花花草草,不过是她用来标记时间的符号罢了。一年年过去,花花草草荣了又枯,枯了又荣,她的生命便也在这循环中悄然流淌。
养花养草亦养心。二十多年弹指一挥间,妻子的心早已和那些花花草草长在一起了,正如明代张羽《咏兰花》一诗所说,“能白更兼黄,无人亦自芳。寸心原不大,容得许多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