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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06月21日

难忘端午粽子香

□ 朱耀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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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明节一过,童年的我就勾着指头,计算起端午节的日期来。那时的端午节,粽子特别香。现在想起,还会不由自主地淌出许多唾液来。

每年端午节,母亲都会裹很多粽子。

端午节前两天,母亲就匆忙为裹粽子准备材料了。将上好的糯米洗净,浸泡得莹白如玉。从阁楼拿下陈年箬叶,加热水泡软。又到地头,剪一两扇粽叶,撕开,打结连成长绳,团成球状。最后,母亲又将棕树叶与泡软的箬叶放在锅里煮上一段时间。

裹粽子似乎是家里的大事。端午节前一天,母亲总会叫上几个人帮忙。几个大嫂小姑围坐在长凳矮椅上。中间,一个大竹篮放着泡软的糯米,一张竹筛上放着一些箬叶。折箬叶,放米,捆粽叶,一连串动作,在几双纤手的灵巧舞动下,一气呵成。欢声笑语中,随着白玉般的糯米渐渐减少,饱满结实的四角青皮粽子在篮筐里叠了起来。那属于我的几个一串的小三角粽,也在扫尾前得以完成。

端午节前夜,我睡得很晚。粽子早放在锅里。灶下,火光闪亮,照得见母亲通红的脸。煮粽子的柴火干燥又粗壮,是平时舍不得烧,从禁山冒着风险偷来的。整间房屋雾气升腾,弥漫着箬叶、粽叶和糯米的清香。在模糊的灯光下,时间过得很慢。同样的对话在我与母亲之间不下十几遍。

“粽子熟了没有?”

“没有!”

“什么时候好吃?”

“明天,明天才是端午!”母亲有些不耐烦,继续烧火。

最后,靠着椅子,我在等待中昏昏睡去……

第二天从床上醒来,第一件事就是吃粽子。有时跑下楼后,往往脸还没洗,就打开锅盖,迫不及待地去拿粽子。

那时,粽子的种类很单调。白米粽,玉白色的,由清一色的糯米裹成。灰汤粽,糯米先用糯米稻秆烧成的灰汤浸泡。煮熟后,颜色金黄,有一股浓烈的香味,里面一般有赤豆之类的馅儿。因我肠胃不好,母亲很少裹灰汤粽。但不管什么粽子,因山里柴旺,煮的时间特别长,入口瓷软,都特别香甜好吃。

粽子吃法似乎并不多。一般是剥开后,直接蘸白糖或红糖吃。稍复杂的,将粽子一片片切开,放进油锅,撒一点盐,煎成两面黄。吃起来外脆内软,先咸后微甜。我吃过几次,但总感到味道怪怪的。

“山里的衣,田里的肉。穿起衣服好洗澡,脱下衣服好吃肉。”每当放学回家时,我会唱着谜语,手拿插了粽子的筷子,跑出去跟小伙伴们玩。后面是母亲喊叫的声音:“别跑!要兜风(一种吃食不正确引起呕吐的病)的,吃完了再出去!”

在记忆里,我家的粽子一般可吃半个月左右。这除了我百吃不厌外,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:端午节后,小麦黄熟,母亲忙于收割,没时间烧饭,粽子正好解决烧饭问题。母亲只需早上将它热一下,一整天都能吃,吃完还不易饥饿。有时地里活多,中午来不及回家。母亲会随身带一个或两个粽子,当作午餐,随时充饥。

稍大些,我会帮母亲干活了。放学回家,见母亲不在家,就吃上一个粽子,再到自留地帮母亲收割,或到隔壁堂楼,噼噼啪啪打起麦来。白色的、清香的粽子落进肚子,我感到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。

粽子摆放的时间长了,口感会比以前差些。虽然我家的粽子不像有的人家那样,过了几天会长出虫或发出异味,但因煮的次数多了,粽子四角松散,会有像粥一样的饭粒溢出。但在我和母亲的眼里,越到后面,粽子似乎越来越珍贵。

“这是最后一只粽子了。吃完它,就要等到明年才能吃了!”母亲会预先对我说。

“给你吃,你干活累!”我咽了咽口水。

“给你吃,吃了读书会好些!”母亲正为我的读书而发愁。十多岁了,还那么贪玩。

最终,还是拗不过母亲,我一人独吞。见我津津有味地吃掉最后一个粽子,母亲脸上,似乎有了从未有过的光彩。而我,似乎也长大了许多,懂事了很多。

一晃,几十年过去。如今,粽子已不再是稀罕物。在超市里、早餐店里,一年四季,都有它们的身影。而且种类繁多,火腿馅的、蛋黄馅的,应有尽有。但我总觉得味道不如以前,咸味和过多的调料,已将糯米原有的清香消除殆尽。

但到端午节,总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飘逸,让我忆起儿时粽子的丝丝甜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