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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年01月26日

檀 村 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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檀 村 (下)

云霞寺位于寿昌南部,与大慈岩的地藏王殿遥相呼应,名声相和。最辉煌的时期,云霞寺内有房屋一百多间。寺院的四周古木森森,风景宜人,寺内有好几口水池,池中之水既可供饮用,又可养鱼。据说寺内还有一株铁树,四季常青,实为镇寺之宝。民国初年,寿昌县的很多机关局所都曾临时设在寺内办公。那段时间,本县的一些官员、绅耆都云集在这里,非常热闹。公务之余,大家相聚在一起,或吟诗唱和,或悠游林下。民国《寿昌县志》上留有大量吟咏云霞寺的诗。其中寿昌县知县单钰的《题云霞寺壁》是这样写的:

摇落重阳后,崎岖野径长。

清辉生夜月,冷气酿朝霜。

独坐新愁起,长吟旧态狂。

寻僧谈妙偈,悬榻借空王。

另一任知县钟沛也有《劝农云霞寺》:

一匝层峦宛似城,名蓝深处白云生。

寺依绿荫藤萝古,楼楫青山幛幔清。

风送花香窗外远,月穿松影壁间明。

坐余万籁都消歇,细数疎钟百八声。

乡绅钟秉诚在《游云霞寺》中这样写道:

曲径蜿蜒入,招提隐树林。

苍松何郁郁,修竹更森森。

盘果饥猿攫,栏花戏蝶寻。

云横时似墨,日薄昼成阴。

馥郁旃檀气,希微梵呗音。

红尘都不到,寂寂起禅心。

…………

云霞寺是在上世纪的下半叶被毁的,十几年前,镇寺之宝——铁树还在,今天已是片瓦不存、踪迹难觅了。

我们再来说说清咸丰年间一位叫沈顺清财主的故事。

沈顺清是清中后期檀林庄沈氏家族中最旺的一家,他的发家是从开田当行开始的。

据说最兴旺的时候,沈顺清的田产遍及兰溪、寿昌、龙游、汤溪、建德等五县。

沈顺清家里雇有128个长工,农忙时,短工就不计其数了。他给每个长工都发一件蓑衣,背后都有编号。出门干活时,他和管家一起站在门口,按照编号一个个地数。

他家养有一头水牛,这头水牛很聪明,会带长工出门干活,相当于半个主人。沈顺清对这头水牛非常爱护,冬天给它盖被子,夏天给它挂蚊帐,服侍得和人一般。

但是有一天,这头水牛被人偷走了。沈顺清四处寻找,当他寻到兰溪黄店时,无意中咳嗽了几声,只听从一间碾房里传来一阵牛叫声,接着一头水牛挣断牛绳,冲了出来,来到沈顺清的身边。

紧跟着水牛跑出来的是一个长工。他说,这是他家主人黄财主前几天买来的牛,干活卖力,而且很听话。

正说话间,黄财主也来了,不由分说,就要把牛牵回去。沈顺清说,这是他家前几天被人偷走的牛,现在找到了,要牵回去。黄财主哪里肯让,两个人就在村口扭打了起来。这时候,这头水牛四蹄一抬,就往檀林庄方向奔去。

管家见水牛自己跑回来了,但不见主人的身影,就摸了摸牛头。这牛抬起头,重新向着黄店的方向走去。管家就让所有长工跟着水牛赶往黄店。自己则去了兰溪县城。

黄财主见一群长工穿着蓑衣赶来,上面都有“聪训堂”(沈顺清家的堂号)的编号,知道不好了,扭头就跑。沈顺清哪里肯放,带领所有长工,说要把黄财主家的瓦全给扒掉,幸亏兰溪县知县带着一帮人及时赶到,才平息了这场争端。

沈顺清有个癖好——喜欢吃新鲜黄瓜。每年家里种出来的第一根黄瓜,都要自己先吃。

有一年,他家的放牛小鬼偷吃了第一根黄瓜,让沈顺清知道了,结果放牛小鬼吃了沈顺清的一顿竹丝。放牛小鬼怀恨在心,侍机报复。

说来也巧,长毛打到了寿昌,正向兰溪方向移动。兰溪县组织民团,与长毛在小顺岭上展开激战。民团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沈顺清家养的家丁。长毛突破小顺岭,攻入檀林庄。村里的百姓都逃到山里去了。沈顺清来不及逃跑,躲在自家的一个角落里。

放牛小鬼见长毛来到沈家,就去找长毛头子,告诉长毛沈顺清的藏身之处。但长毛只顾抢东西,哪会管放牛小鬼的事?放牛小鬼只好从一只箩筐上抽出一根竹筋,来到沈顺清的藏身之所,对着沈顺清就刺。可叹一个八面威风的地方财主竟死于一个放牛小鬼之手。

长毛过后,沈家四处追捕,终于把放牛小鬼抓了回来,在他的身上捆满旧棉絮,浇上青油,推到沈顺清的坟前,用火点燃,把放牛小鬼烧死活祭。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。

现在,沈顺清的旧宅——“聪训堂”还在,不过只剩断垣残壁了。(全文完)

古村新貌

沈顺清老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