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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年01月17日
苞芦飘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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苞芦飘香
(乡村记忆之一)
□ 杨吉元
“分苞芦了!分苞芦了!”母亲挑着洋箩,我拎着篮子,直奔生产队仓库而去。分来的苞芦堆放在堂前,母亲就开始利索地剥苞芦衣。剥好的苞芦,按照大小老嫩,分类放置。
嫩苞芦煮熟可以当点心,但不能久放,用来煨,还是很好吃的。我把苞芦插在长火叉上,伸进灶膛,不断地翻转着。不一会儿,苞芦就发出“噼啪噼啪”的响声,几分钟后,就可吃了。这样煨烤出来的苞芦香味扑鼻。
那年头,大米金贵,晚饭常常吃苞芦糊。备一锅开水,将苞芦粉慢慢地撒下去,用擀面杖在铁锅里不停地搅拌。待到苞芦粉由白而黄,差不多就熟了。苞芦糊微甜,吃多了就腻,倒是锅底的锅巴吃起来有些香。
我们老家时兴家家炒苞芦籽以作冬日干粮。腊月一到,外面飘着大雪,屋内却是一片繁忙。炒苞芦籽要用黑细砂,这样炒出来的苞芦籽由于受热均匀,特别好吃。炒好的苞芦籽都要装到酒坛里去,要吃时随便抓。
小时候最期盼的是吃苞芦花了。爆苞芦花的师傅一路吆喝而至,在村头的樟树底下歇下担来。左边一只火炉,右边一只风箱。火炉两头有一个铁架子,上置一个橄榄形的铁制家伙。家家户户把苞芦籽从家里畚来,在爆苞芦花的师傅跟前排好队,好奇地看着。爆米花师傅将适量干苞芦籽倒入铁制家伙,另加一小瓢儿糖精,合上盖子。搬张小方凳,坐下,然后左手不断地转动铁制家伙,右手用力地抽动风箱。风箱“赤呼赤呼”地喘着粗气,炉内的木炭通红,火焰呼呼地升起,烧烤着铁制家伙。看看压力表,估计估计时间,然后一本正经地说:“大人让让,小孩把耳朵捂上!”只见师傅站起身来,将铁家伙塞入麻袋中,然后将袋子一扎。麻袋的中间有一个洞眼,师傅从洞眼处插入一根铁棍,用力一拉。“嘭——”只听一声巨响,干瘪的麻袋顿时鼓了起来。师傅将麻袋朝洋箩盖里一倒扣,白花花的苞芦花便哗啦啦地倒出,满满的一箩盖。这是那个年代里乡下孩子最好的一种零食了。
自从离家求学以后,我便很少吃到苞芦。如今,在城乡的路摊、小餐馆,常有苞芦馃、苞芦花卖。可是吃过几回,总是找不到儿时的那种感觉。我想,也许心头难以忘怀的,并不完全只是苞芦的味道,而是故乡、母亲的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