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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年11月06日

婺剧的“形”和武生戏《林冲夜奔》

□ 洪建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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宇宙万物成长规律,都从育“形”始,婺剧亦然。婺剧表演艺术的“形”即“五功五法”——“唱、念、作、打、舞,手、眼、身、心、步”。“五功五法”是婺剧表演艺术之根本。“形”不正,“心”“神”全歪。故正艺先正“形”。育人亦然,自幼先育“形”,管好孩子的行动坐卧,随着孩子的成长,再学学问。

宇宙万物均由生“形”始。花草树木、飞禽走兽、气候变幻等,无一不是先生“形”而后成长的。婺剧也符合先生“形”后成长的自然规律。婺剧需本着先育“形”的规律,顺着水到渠成的趋势,方可得以正确发展。反之,则误入歧途,自毁前程。演戏,需从规范开始,规范是表演艺术的基础,它可通达表演艺术最高境界,故必须重视表演规范,而且要“规范化”。婺剧表演艺术,是奥妙玄学,它可通达天人合一表演空灵感,予己以享受。最高表演境界意识,虽无法言传,但尚能意授;天人合一表演空灵感之享受,不但无法言传,而且无法意授,只能是多年修道而悟,自知自明也。

“学古人,要学到恨古人不见我,不要恨时人不知我耳。作画不为宗派拘束,无心沽名,自娱而已,人欲骂之,我未听也。”

白石老人如上所述,实乃箴言。婺剧人,学前辈表演,应该达到“恨古人不见我,不要恨时人不知我”的境界。经过长期学、练、演的过程,真正知道自己,知己与前辈的差距,从而不断努力提升,不断探索升华,久之,生自娱之心。然后,才能做到至达到,时人自会知道。因“不为宗派拘束,无心沽名。”对婺剧事,真心以恒,真诚并真言,忘记自己,必成大器耳。

《林冲夜奔》是非常有特色的传统经典剧目。此剧取材于《水浒传》,梁山起义是真实的历史,元末明初施耐庵将这段历史编写成小说时,社会上早有不少说唱和戏曲,据说施耐庵参加了元末农民起义,曾为苏州张士诚效力。张士诚和陈友谅是最后被朱元璋平定的农民起义军。施耐庵将这些经历充实到宋朝梁山起义的故事中,编著了长篇小说《水浒传》。朱元璋取得政权以后,为了避免再度出现农民起义,在全国范围内清除一切农民起义的残余。施耐庵因此隐居,暗中写作,小说长期被列为禁书。所以说《林冲夜奔》的故事源于《水浒》,但不一定出自施氏版的《水浒传》。最早的《林冲夜奔》版本,是明代李开先的《宝剑记》中的一折。其中涉及到梁山的情节,林冲与高俅结怨,不是因为高衙内企图强占他的妻子,而是林冲向朝廷弹劾了童贯和高俅而遭到报复与陷害。他上梁山后,打到京城,才将高俅处死在梁山军前。原来的“夜奔”是独幕、独角戏,经杨小楼改编后成为十个场次,除林冲外,还有徐宁、王伦、宋万、杜迁、梁山兵、宋官兵和船夫。增加了开打的情节。林冲原来的扮相是:软罗帽、黑箭衣、绦子、大带、快靴、挎宝剑;改编后是:倒缨盔、牵巾、黑箭衣、黄绦子、黄大带、厚底靴、挎宝剑。现婺剧舞台上多流行杨小楼版本,形象塑造夸张了林冲的将才气质。剧中插入了林冲的主要对手,金枪手徐宁,他也是八十万禁军教头,有武净扮和武生扮,都穿花箭衣,使长枪。传统的版本比较吃力,演员要有深厚的功底水平。

盖派是按小说《水浒传》的情节编排的。注重演连台本戏,有连贯性。盖派林冲的扮相基本上按照传统版本,戴黑软罗帽,但在帽沿处扎条黑巾子,为了挡住他脸上被刺的罪犯记号,在腰间围一短腰包。因为前面他是作为柴进的随从人员混出城外的,所以仍然是个随从的打扮。林冲的出场不能高声,那一声“啊咳!”不宜高声拉长,应该沉着、有力。这是从人物规定情境出发,盖叫天是有见地的。《林冲夜奔》一人演到底。老本子唱的是《宝剑记》的词,它同小说《水浒传》不同。施耐庵本身是参与过农民起义的,他表现的立场、观点是“官逼民反”;而《宝剑记》作者李开先是进士出身,官至太常寺少卿,对林冲的不幸遭遇有切肤之痛,对他的心理刻画分外深切。那句“丈夫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!”已成为人们经常引用的警世名言。他当时的处境是危机四伏,并不隐瞒恐惧心理。由于恐惧,必须时刻保持警觉,这才是英雄本色。所以老版本的文词贴切。最后实现了他的誓言:“此一去搏得个斗转星移,管叫恁海沸山摇!”

《林冲夜奔》在音乐、舞蹈上也塑造了完美的林冲形象,全剧使用了《点绛唇》《新水令》《驻马听》《折桂令》《雁儿落》《得胜令》《沽美酒》《太平令》《收江南》《煞尾》等曲牌唱词,完成整套的武功身段。宝剑是硬件,增加了动作的难度。其武功、唱功加上人物内心的情感刻画,要求非常严格,也是武生演员的开蒙教程。

《水浒传》中,林冲是水泊梁山的一员猛将。在各种战役中,都是冲锋陷阵在前,屡立战功。他有高超的武艺,并且苦大仇深,报仇心切。可是在婺剧舞台上,以林冲为主的武戏并不多。《三打祝家庄》和《一箭仇》等大场面的《水浒》戏中,虽然也有林冲出场,但都不是中心人物。除了《野猪林》和《林冲夜奔》外,没有见到以他为主角的剧目,但是林冲无疑是重要人物之一。评书中也有“林十回”,表现他的英雄气质就在“野猪林”和“夜奔”中,而且精彩在表演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