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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08月23日

和父亲在一起的日子(之二)

□ 王越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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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过得很快,这好日子没过几年,轰轰烈烈的“文革”就开始了。父母所在的剧团解散了,母亲被安排在梅城庙弄里的一家水果批发部工作。母亲演员出身,转行干这活,也真苦了她。父亲由于历史问题比较“严重”,处境比母亲更惨,他被安排在洋溪青龙头砖瓦厂工作。砖瓦厂工作又累又脏,这对于一个体重只有一百余斤的人来说,简直是要他的命。

后来我母亲被调到新安江梅林水果店工作,从此,我们全家人的户口都从梅城转到了新安江。全家的固定生活开支都从母亲每月28元的工资里开支,后来陆陆续续又添加了妹妹、弟弟,而且我们仨都要上学读书,这生活压力就更重了。

以前,父亲除了会画布景,一点其他的本领都没有。自从离开了剧团,他就失业了。可是为了减轻母亲的压力,他学会了补搪瓷、补雨伞、补胶鞋,最后还学会了油漆技术。

父亲除了在社会底层讨生活,还要经常接受批斗。在一次批斗中,有人揭发父亲是国民党军校毕业的,并且在国民党部队工作过。在我的心目中,父亲是那么的慈祥、老实、忠厚、敢担当,怎么会是国民党呢?有人要我们和父亲划清界线。那时,我不懂事,当面和父亲说,我要和你划清界线。父亲用他那无奈的眼神痛苦地看着我,什么话也没说。

有一次,父亲和其他几个人“有问题”的人被带到白沙镇政府对面的“五一俱乐部”里接受批斗,我也跟着去了。走到“五一俱乐部”门口,只见墙上颠倒写着父亲的名字,并打上一个大大的红×。批斗会开始了,有人宣布,把国民党中统特务王某押上台,父亲被一左一右两个红卫兵押了上台,并被抓住头发往上抬,让他亮相。这一幕,到现在我都不会忘记。

接受完批斗,父亲还要赶到工地上去工作。那时,他在县建筑公司做油漆工,每天起早摸黑,还要爬高作业,其中的辛苦就不必多说了。工作这么辛苦,精神上的压力又那么大,可是父亲还是挤时间学习。他每天都要去新华书店,书店里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。他去书店,一般都不会空手回来,手里总有一两本新书。在我的记忆中,父亲是不会烧菜的,但他会去邮局订阅全年的《中国烹饪》杂志;父亲不会看病,但他买了好多中医方面的书,比如《伤寒杂病论》《本草纲目》等等。

父亲喜欢练字,他写的字很方正,他常和我说,练字要练正楷,一笔一划都不能马虎,这和做人的道理是一样的,做人要正派、正直,不能做亏心事。

“文革”结束后,父亲恢复了名誉,过去的所谓历史问题统统一笔勾销。在父亲最后的告别仪式上,中共建德市委统战部也为父亲献上了花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