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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08月01日

登尖坞山

□ 姚吉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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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的一年春节,我懒洋洋地躺在外公家床上,舅舅来叫我,要我们到尖坞山“北佬”家去拜年。

论辈分,我要叫“北佬”为表舅公,曾在舅舅家见过一次,他熊腰虎背,臂力过人,住在兰溪和建德的交界的尖坞山上。也是建德和兰溪二县唯一未加入合作社的单干户。

于是,我一骨碌地起床,跟着舅舅还有会红兄弟俩出门去了。

我们沿着源心溪边的小路,一路进山,在密密的松林中一歩步往上爬。我们走走歇歇,衣服一件件地往外脱,渴了就喝口山泉。当我们穿过一大片玉米地,山岙里忽然有七八只狗狂叫着朝我们冲来。我倒吸一口凉气,幸好有人止住了它们。远远望去,止住狗叫的正是表舅公。他声如洪钟,手握一杆竹烟袋,把我们迎进他家的木炭火炉边。我虽然爬山时汗流夹背,可几阵凉风吹过,坐在火炉旁,倒也十分惬意。

表舅公家的房子造得原始又厚实,墙壁的下半部用石头砌得整齐而又结实,上半部是用三合土夯的,房顶用杉树皮盖得严严实实,既流水又保暖,室内冬暖夏凉,十分考究。他们又用毛竹做管子,将屋后的水引到灶房内的石水缸里,用这样的水烧开沏茶,真的有点甜。我们一边喝着茶,吃着糕点,一边听着表舅公讲述他家猎狗追逐野兔的故事。野兔肉的香味也随之飘来,原来表舅婆已经端着萝卜丝烧野兔肉,以及其他野味,表舅公叫我们吃饭了。

由于爬山,我的肚子已经很饿了。吃着野兔肉、野鸡肉、野猪肉,还有玉米饭,真是入味得不行。

下午,表舅公叫表叔带我们去登尖坞山顶。表叔给我一双草鞋,说穿草鞋爬山不会滑。我们跟着表叔翻过几座山梁,前方就是尖坞山尖了。顶上不长柴草,有三根腐烂的木桩嵌在水泥中。表叔告诉我,这是做飞机航标留下的。

风在耳边呼呼作响,一会儿云雾缭绕,我们仿佛置身于云海中;一会儿云消雾散,大洋村庄点点,田园风光尽收眼底。

四十多年过去了,表舅公早已去世,建德、兰溪两县唯一没有加入公社的表舅公一家也已经迁下山来,尖坞山上已经没有了常住人家,可能连上山的路都难以找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