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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05月24日

住校生活

□ 谢建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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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2年夏天,父亲把读完初一的我,转学到离家四十多里外的一所镇初中。这是我第一次远离家,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了住校生活。

每天吃的饭都是用饭盒蒸的,饭盒有大中小几种型号。

食堂蒸饭用的是一种大木框蒸笼。一到饭点,几百个学生蜂拥而至,寻找自己的饭盒。有时找到饭盒,已经“身首异处”,白米饭赤裸裸地躺地饭盒里;有时找不到饭盒的原配盖子,只能将就着拾一个凑合着盖上。为了容易识别,每个人都在饭盒上刻上自己的姓名或其他记号,我则喜欢在饭盒外面套上一个网袋,既易识别,又防盖盒分离。

因为离家远,交通又不便,至少半个月或一个月才能回家一趟。一到周末,校园空寂冷清,特别想家。大清早一个人跑去车站,看看父母有没有托村里人带菜来。倘若收到一个网袋,那就十分高兴,因为,网袋里往往放着北佬罐,里面或者装满霉干菜,有时还会有粽子、鞋子什么的。那段日子,网袋成了我与父母最为幸福的联系。

有时收不到父母寄来的菜,我就用网袋拎着一只空北佬罐,步行十几里,去亲戚家蹭饭蹭菜,有时去姑妈家,有时去大阿姨家。每次回校,姑妈都把我的北佬罐装得满满的,还寻思着再带点“活菜”(新鲜蔬菜)比如豆荚、萝卜片等。

我清楚地记得,在一个秋意渐浓的早上,班主任方老师把我从教室里叫出来,说:外面有人找。我走出教室,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,母亲站在门口,肩上扛着一床超大的棉被,手上拎着一个沉甸甸网袋……

“妈,你怎么来的?”

“坐小小阿爸拖拉机来的。”

陪着母亲坐在寝室里,她一边给我铺床,一边和我说着话。

“这是专门为你弹的棉絮,特别宽,晚上睡觉时,可以折一半到下面当垫被。”

“这是两罐干菜,干菜里面有猪肉,最好隔三四天蒸一下。”

“番薯是今天早上焖的,等下就好吃。”

吃饭时间到了,我去食堂取来饭盒,想和母亲分着吃。

“你吃,你吃,我路上吃过番薯了。”

我用调羹掏出一团霉干菜,搁在饭里。漆黑的干菜,白乎乎的油,在热腾腾的米饭上化开,香味飘逸。

“好不好吃?多吃点,多吃点。”母亲就这样看着我吃,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,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“你等下怎么回去?”我忍不住问。

“还是坐小小阿爸的拖拉机。”

从家里到学校,一趟四十多里路,想到母亲要在拖拉机上颠簸这么远,心里只有难过。

送母亲到公路边,看着她爬上拖拉机,拖拉机在沙石路上扬起一阵阵灰尘,望着母亲离我越来越远,越来越模糊,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