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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01月04日
冬至怀想
□ 悠 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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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载着落叶舞动。落叶归根、沉睡。叶的沉睡是为了新的醒来?或者永远沉寂?那么,它们可以不必再为人世间的情爱纠葛了。
那一刻,我的心中一颤。我可以是落叶中的一枚吗?
我曾是丰家山塆石榴树上的一抹绿呀。浩渺澄澈的千岛湖水荡漾,连绵的黛色小山起伏,某一角某一隅的某座老房子里,我的老外婆迈着缠过的足,在大柴锅上贴玉米饼,灶膛的热气熏得外婆眯起了眼……
我曾是藤坑山崖边筇竹的一点翠。山崖上有几抹映山红,突兀地探头,随风摇曳;山崖边大岩石缝里有横躺的山楂树,红红的果子有着不可诉说的诱惑。而那山崖下面,便有条蜿蜒的山路,它是母亲每周来看我的必经之路。年轻俏丽的母亲被艰辛繁重的生活打磨得眼神锐利,步履匆匆。她脸上的笑容总是少见,年幼的我总是害怕她,可又那么地渴盼亲近她。经年岁月,最是无情!模糊了许多人的记忆,也模糊了母亲的眼眸,年老的母亲,笑容纯真,眼神似鹿,汪着一泓水。
我也曾在父母老屋院落的枣树上婆娑,我是枣树的椭圆小叶。父母的老屋是马路边居民区里一幢独立的小院落。这是我父亲一人肩挑手扛打造的家。印象中,寒冬来临时,屋檐瓦楞下的冰凌是一条一条往下挂的,晶莹剔透。屋内,有火盆炽热温暖。父亲在火盆中添着黑炭。黑炭是父亲用柴禾煅烧的。我是看着父亲在拾掇着的柴禾垛边,鬓如霜;柴禾垛越码越高,父亲的身形却一天矮过一天。
季节就是这样,把嫩芽催绿,把绿叶催黄,而后,翻飞落下,静静地收拢一生的美丽瞬间:一个誓言,一股豪气,或是简单的一声叹息。只是,离去的人,再也回不来了,就如外婆,就如父亲。这个世界,能留住人的不是房屋,能带走人的不是道路。冬至祭祖,香烟缭缭氤氲一片,却始终无法如手穿过岁月,替你抓回逝去的一角衣袂。
冬至日,晨起,邂逅学校操场草坪上的点点霜花,莫名的美丽,我用心铭记,正如我会拾取岁月中宽厚的笑容,为生活奔波如风的脚步。把善良,把爱,放在心里,做盏明灯,点燃它,温暖所有寒冷的日子。
一盆黄菊,缕缕紫烟,那是我写给父亲的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