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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01月04日

怀念我的官保兄弟

□ 朱睦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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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保离开我们半个月,转眼就到了冬至,这让我更加思念我的这位兄弟。

12月6日一大早收到利群兄的短信:“谢关保同志因突发心脏病,抢救无效,于今天凌晨2点多钟去世。”看到短信,一时惊呆了,不相信这是真的,赶紧打电话去问,证实了这一令人难以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的可怕消息。

我与官保相识、相交已有60多年了,我们的认识是从一场打架开始的。

官保是正宗的梅城人,也就是“城里人”,我是城东郊区严东关人,也就是“乡下人”。官保的外婆家在严东关,小时常去外婆家玩。大概八九岁的时候吧,一个冬天傍晚的晚饭后,孩子们都出来玩了。那天,官保带着一帮“城里人”来到严东关乡下。开始时大家和睦相处,玩得很开心,但不一会儿,我们就发生了肢体冲突了。但是他是我们村里的客人,最终我们还是讲和了。

儿时的这一幕,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。

长大后我们各奔东西,各自谋生,他进厂做了学徒,我则漂泊四方,在城乡各地做我的“鲁班之徒”。直到前几年成立严州文化研究会,我们才又走到了一起,这时我们都退休了,官保已改名为“关保”,但我还是喜欢用“官保”这个名字来称呼他。

官保从事广播宣传工作多年,可以说是建德广电系统的元老了,他为人聪明,遇事肯动脑子。在他担任梅城广电站站长期间,梅城的广电工作搞得风生水起,省内闻名,为建德广电事业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,争得了荣誉。

官保一辈子没有离开过梅城,他非常热爱家乡,为人热情,作风正派,嫉恶如仇,对社会上的一些坏现象深恶痛绝,常常怒形于色。他曾经告诉过我一件事: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有一个外地的马戏团来梅城演出,遭到梅城一些地痞流氓的骚扰,砸场子,勒索财物,造成了很坏的影响。官保听说后,赶到现场,把这些家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:梅城的名誉都让你们这帮人败光了!骂得这帮小混混一个个灰溜溜地逃走了。

退休后,官保应邀到严州文化研究会协助工作,凭借他广泛的人脉关系,做了大量的调研、宣传和沟通、团结工作。许多梅城老乡都愿意到他这里来坐一坐,聊聊天,或者要几本严州文化的书看看,甚至发发牢骚,一些不实的谣言在这里被澄清。他这里成了官民之间沟通的一个渠道,许多矛盾会在这里得到化解。人都说官保“神通广大”,一些深藏民间的文物,就是通过官保之手才被发现并受到保护的。当他得知一些人为图一点蝇头小利,居然将家中古建筑的构件拆了卖钱时,他会怒不可遏地跑到人家家里去阻止他们的荒唐行为。人家也知道他这样做不是为了自己,所以也没有一个恨他的。

官保的学历不高,大概和我一样,连初中也没有上过,他的工作成绩都是扎扎实实干出来的。他从没有夸夸其谈的长篇大论,多的是老黄牛式的埋头苦干。他的为人、待人和他的工作态度一样,都是实实在在的,从来没有什么花花肠子,因此他交的都是实诚待人的朋友。

老友戴有林原来住在老城墙的西南角,家里有一块从老城墙上发现的石碑,上面刻着宋代严州教授(相当于现在的地区教育局局长)的姓名和任职年月,开创“纪事本末体”的历史学家袁枢也碑上有名,碑名《睦州教授题名碑》,刻于南宋淳熙年间,是一块宋碑,有着很高的文物价值。我从上世纪80年代起就多次向有关方面反映,而且和戴家讲好,动员他们上交给国家,但是都因种种原因而未果。这一次梅城开展史无前例的古城保护和修复,政府号召大家捐献文物,形势很好,我再一次提出这一问题,官保知道后,很快找到戴家,戴家的风格很高,愿意捐献出来。官保借来了正在附近施工的长臂吊机,把这块沉重的宋碑从戴家的院子里取了出来,几十年的问题得到了解决,十分令人高兴。后来,在古城保护启动的动员大会上举行了古碑的捐赠仪式,戴家的善举受到了政府部门的表扬。

意想不到的是,当年我只看到古碑的一面,谁知洗净以后居然发现背后还有一个大寿字,并有180字的铭文。根据铭文落款,“寿”字碑刻于南宋嘉定十七年(1224),比教授题名碑中最后一位杨寅的任职年代要迟53年。此“寿”字颇有来历,据铭文介绍,出自于“泰山之巅”的“五华洞石碧(壁)上”,后辗转多手,最终被热爱书法的严州太守“镌于郡斋”后堂,得以流传至今,实乃严州文化之幸事。我不知五华洞原刻尚在否?但是无论怎么说,这一来自泰山的寿字碑的文化价值和历史价值都是毋庸置疑的。

除了对家乡历史文化的热爱以外,我和官保还有一个很大的同好,那就是对婺剧的喜爱,当然我的喜爱程度远远够不上官保的热度。早在上世纪60年代梅城镇成立文宣队时,他就是台柱子之一。文宣队后来演变成婺剧锣鼓队,已经走过了50个春秋,一直坚持至今,核心人员至今不散,成为建德文化一道亮丽的风景线。他(还有他的夫人胡霭云——她擅唱老旦,歌喉响遏行云,曾经获得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举办的业余婺剧演唱比赛金奖)绝对可以称为婺剧的“发烧友”,只要听说哪里有婺剧看,他们都会不辞辛劳地赶去。建德举办业余婺剧演唱比赛,他场场必到,不仅是一个热心的观众,还是一个积极的参与者,我曾经在网上播出的实况中听到他叫好的声音,充分显示了官保“老顽童”的天性。

按说官保乐观、率真的天性,是应该长寿的,但是他却在如今的中寿之年遽然辞世,实在令人心痛,令人思念不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