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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03月22日

梓 里(上)

□ 沈伟富 文/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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梓里,一个多么牵动人心的地方。

一到梓里,村里的耆老们就自豪地说,这里是整个三都后源中土地最为平坦,也最为宽阔的地方。以前,村里有大片的桑园和高大的梓树。中国人以“桑梓”代指家乡,就是从他们这里来的。此说虽为牵强,但其对家乡的热爱之情,足可嘉许。

不过,梓里这个村名的由来,确实与这里曾有大量的梓树有关。

梓里是个古老的村庄。最早来这里定居的是李氏。

南宋末年,元兵南下,直逼临安(杭州),朝中一片混乱。自陆秀夫背着南宋最后一个小王子跳海而死之后,宋室宣告灭亡,朝中大小官员也各奔东西。其中有个叫李纲的人,原本主张与元兵决战,无奈大势已去,无力回天,最后尽忠而死。

李纲生有四个儿子,分别叫李宗、李安、李宏和李定。他们眼看大好河山为蒙古人所占,父亲又为国而死,只好带着家人,溯钱塘江而上,寻找安身之所。

他们来到桐江一带,看到这里山深水碧,是个容身之所,就有意效仿严子陵,在一个叫晦江的地方定居下来。

然而,这里离临安毕竟不远,蒙古人常在离晦江不远的地方往来骚扰,宗、安、宏三兄弟带着家眷,继续溯富春江而上,只把四弟李定一家留在晦江。

兄弟三人在严州城东上岸,从苔溪口进入后源。

当兄弟三人来到现在的镇头、梓里一带,发现这里不仅远离世人,而且有大量的土地,就在这里住了下来。其中老大李宗住在镇峰山下,即今镇头村,老二、老三住在巽峰下,也就是现在的梓里。从官宦之家,一下沦为农人,李氏族人不得不脱下官服,换上蓑笠,开始经营这片土地。

但是,村里人说,比李氏来得更早的是马氏,理由是:村前的那片田畈叫马茡畈,最早可能是马姓人的私产,但现在村里已经没有姓马的人了。也有人说,那片田畈之所以叫马茡畈,是因为当年朱元璋平定天下时,曾牧马于此,故而得名。查了一下这个“茡”字,原来是雌株大麻的意思。用这样一个现在读起来非常生僻而又很特殊的字作地名,自然会让人想起这片土地可能与大麻有关。

不过,这些都是猜测。

李家老二、老三之所以选择这里定居,据说与跟随他们一起逃难的一位家仆有关。这位家仆熟读唐朝卜应天的《雪心赋》(中国堪舆学中的名篇,是形势法风水的经典作品),《雪心赋》认为:平中得一突为奇,其为天地灵气所钟。这位家仆见这里平坦的田畈中,有一高不过丈,方圆不过一亩的土墩,其形状非常像一只趴在田中间的乌龟,正是《雪心赋》中所说的“平中得一突”,除此之外,左右有钟、鼓,前后有屏、障,这里绝对是个风水宝地,所以,建议主人在此定居。

李家老二、老三兄弟俩就在土墩之前建屋居住。果然,没过几代,李氏人丁就开始兴旺了起来,并以村边多梓树为自己的村名取名叫梓里。

因村后的这个土墩上遍生翠竹,故又名竹墩。地上竹鞭裸露,形似龙爪。他们认为,这是李家振兴的根本所在,故而李氏族人对这个土墩及土墩上的竹子、竹鞭一向视为神物,并列入“梓里八景”之一。有诗曰:“一墩陡起坦夷间,绿竹猗猗趣更闲。想见弹琴长萧者,风流差胜谢东山。”

说起梓里八景,除了这个“竹墩种灵”外,还有“旗山列障”“午峦成字”“巽峰纵观”“双桥玩月”“三塘观鱼”“四井澄鲜”和“九樟排翠”,每一景都可圈可点。

旗山在村西,也就是鼓山所在之处。从村中望去,西山如一面迎风而展的旌旗,“为梓里之保障焉”,“旗山列障”由此而来。诗曰:“一片旗山望有余,云斜飘拂更何如。干旌孑孑来天外,自有云霞任卷舒。”

村的南面,双峰并峙,形如一个“火”字,“诚天造地设之奇观也”。“山灵何好事,火字布峦头。篆就炎炎势,龙光射斗牛。”这首诗所吟咏的景观就是“午峦成字”。

“绝顶登临眼界开,米人豆马费疑猜。而今才觉乾坤小,似向尼山得旨来。”这首诗描写的是巽峰。巽峰高耸于村后,山上常年风啸不绝。因“巽”在八卦中代表风,故称此峰为巽峰。登巽峰可望七里泷中“人如麦,舟如叶,风帆稿橹……”昔人有《望江东》词纪其胜,词曰:“巽峰高高插天表,登临如逢瑶岛。振衣一览龙山小,更不怕,山拦了。  西巷如练渔舟绕,生动自然造妙。回头忽见暮烟袅,有无数,旋归鸟。”

李氏振兴之后,在村西南建起了一座宏大的宗祠。其大门面朝“午峦”。因“午峦”似“火”,所以又在宗祠前开挖出三口呈“品”字形排列的方塘,以此来克“午峦”之“火”。这三口塘里的水互相联通,塘中“锦鳞游泳,往来出没,足供玩胜”,梓里人仿效杭州西湖上的“花港观鱼”,给村中的这道景观称作“三塘观鱼”。这真是“三塘如品字,塘水若川流。借问鱼何乐,终朝自泳游。”

梓里村向有两座古桥,一在村东,一在村西。这两座桥都有一个美丽的名字,村东的那座叫迎月桥,村西的那座叫送月桥。每当忙碌了一天之后,特别是风清月朗之夜,村里人喜欢来到这两座上休息聊天,久而久之,这两座石桥也成为梓里八景之一——双桥玩月,并有诗为纪:“云深多胜地,胜地此为尤。万古悬明月,双桥锁碧流。玉虹高百尺,金镜朗千秋。敢有题诗者,终当借一游。”

(未完待续)

 

巽峰之下梓里村